李建明散文作品欣赏——春自桃园日正迟

发布日期:2022-07-13 作者:魅力中国杂志社 点击:21437

春已过半,日亦渐暖,浓烈的花事,在几场连日连夜的春雨过后,“落英万点使人愁”。愁春将去,愁花零落,颇有“闲情芳草地,春恨落花心。”

    周日,开盘的小区前奥星路延伸段上,停满了咨询以及意向购买者的车辆,一直停到路尽头的小河边。小河对面,便是拆迁过后的村落,成为废墟的村落前的农田里,大片大片的葡萄种植园的塑料薄膜的暖棚,还有一个硕大的桃梨园。

    马厍果园便在这片果蔬种植园中。

过了一座铁板便桥,眼前便是数百树开的缤纷热烈的桃树林。桃树低矮,主干被杂草和紫云英草簇拥,每棵桃树在离地五六十公分处,分开三岔,各为次杆,次杆上便是一溜溜开满花的枝条,在微微暖风里轻轻摇晃。

桃树间距较大,一排排绿树纵横都成直线,下面一垄与一垄间,挖了排水沟,垄上和水沟里都被厚厚的青草和紫云英草覆盖,也有桃园主人在垄上种的蚕豆,青叶茂盛豆花黑眼般清澈。来不及掐苔心的一畦青菜开满了菜花黄。

桃园中有五孔水泥板铺设的南北向和东西向各一条便道,穿插在林间。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了一根朝天辫,眉心点了朱砂痣,在紫云英间追着停停歇歇恋花的黄蝶,那黄蝶似乎也在逗着小女孩,并未“飞入菜花无处寻”。小女孩的奶奶正在水泥板路上举着手机自拍,留下“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春日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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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离桃树太近,怕今春第一枝拂过我肩膀的桃花,会留在我的梦里,我不敢到桃花树下,怕践踏了那紫云英细嫩的草茎和尚未开满的花苞,否则,真想躺下来体味一下唐寅“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的感觉,仰面看花,仰面望天空。任凭蜜蜂在耳边嗡嗡,蝴蝶在眉梢驻留。便是一片两片落英沾上嘴唇,也算作是春给我的一个吻。

穿过桃园,来到一块高陇,一条百米长三四米宽的穹顶的长廊,两旁种着的葡萄藤和猕猴桃藤沿着长廊的立柱和横档,爬满架体。葡萄藤还只在枯藤上慢慢回春,略显绿意。倒是猕猴桃的藤,已经转色,藤上脆嫩浅绿的叶片伸茎延展,悬浮在空中。

    隔了这条长廊,南侧便是一个几百棵梨树的梨园。梨树正在旺盛花期,绿叶枝间,花苞团簇,白花外展,花蕊中的嫩黄花蕊顶端玫红的花信,等待一阵阵清风徐来,等待蜜蜂、蝴蝶的采撷,终究在春风春雨春日春夜中与花粉融合,结成果实。梨园的草上,还不曾见散落的花瓣,倒是想起“梨落”,电视剧《幻城》里一个守界使者,和王子卡索的爱而不得的剧情让人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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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的西侧北侧都是临河堤岸,有翠竹成林。那春笋毫不犹豫地破土而出在一畦马兰头间,毫无违和感。明代李先芳有诗云:“稚笋初平槛,新鸦未出林。”宋陆游也曾有诗曰:“穿破绿钱多稚笋, 惊飞红雨有幽禽。”春天,便是生命绽放的季节,一根在地下蔓爬的竹鞭,不管地上是泥土、花草、砂石,它都会努力钻出来,在春的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即便下了油锅,成了油焖笋,也毫无怨言。  

果园的南侧,一湖春水碧于天。桃园主人在百亩草荡的岸边,建了一个凉亭,春夏桃园劳作,疲劳之际在凉亭里稍事休息,看碧荷田田,鸭鹅戏水,水草从湖面蔓延上堤岸,野芦苇丛在风中摇曳,不太会飞得幼鸟在芦苇间跳跃,估计立刻便解了疲乏。

草荡的西侧,“湖畔春晓”小区还没建成的一排排高楼已经耸立起来,临湖亲水,一直都是开发商追求、住户追捧的住宅小区该有的景观。

春天正在线,桃园春光无限,可惜那么多看房的人,却视而不见。

 

麦笛声声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油菜花还是开得这样黄这样香,“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它的花团就一节一节或者一截一截地往上开,下面菜杆子上结了铃子,顶部继续往上开,曾经开得比我还高,慢慢开得和我一样高,然后,就一直开得齐我胸部高了。

我喜欢各个季节各种开花的树,桃花梨花海棠花,紫薇木棉山茶花,我也喜欢田头地角四季不同的花,蚕豆花豌豆花,番茄黄瓜丝瓜花,都喜欢。尤其那一大片一大片,甚至整个圩头开满的油菜花。“蝴蝶深深浅浅黄,被春恼得一般狂。打团飞入菜花去,自信世间无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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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可以打团飞入菜花去,人却不能。油菜田是生产队的“禁草”区,所有闲杂人等不得入菜田,不得入菜田的田埂上、田沟里去割草。为啥呢?当时认为,油菜花开时节,人在田埂上或者钻进菜田沟里割草拔草,会把油菜花擦碰掉,影响以后油菜籽的产量。

田头地角的草,被割了又割,田埂上的草,被铲子连泥巴都一起铲下来,像现在的草坪一样,连根铲了,每天都要割草喂牛羊的我们,还能去哪里割草?看着油菜田的田埂上,油菜田的水沟里,因为禁止割草,都长满了嫩嫩的青草,不让割,走过看一眼都觉得解馋。贸然偷偷进入,被“望田人”看到,不光要没收镰刀草筐,还要扣大人的工分,谁也不敢。

还能冒险去偷又不会扣到大人工分的,就是隔壁队里的油菜田了。

 一个人去是没胆量的,人多又太显眼,容易被“望田人”发现,虽然“望田人”一般都是有点年纪的婆婆奶奶,但是被发现了,小哨子一吹,一喊抓偷草,你是无论如何跑不掉的。所以,迫不得已,不能有这个想法。有时候,贪玩,玩过头了,该割的草没割到,空筐回去,又要挨骂,只能铤而走险,往油菜田里钻了。

田头都是一些菜的桑树地,主要是地里没有草可以割,都是光秃秃的,不是地里不长草,是来不及长,每天都有人来回割,哪有那么多草?

我和小伙伴拎着空草筐,在油菜田边的地里游弋,察看“望田人”的位置。一边割一根青麦秆,取其中一节,一头空着,一头留节,节边用镰刀割出一小片“舌头”,然后在麦秆下部割出三个小方孔。把留节的一头放在嘴里吹,就能发出声音,用手指轮流按麦秆上的小孔,和吹竖笛一样,能吹奏出像“换糖担”吹的笛子一样的声音来。

钻入一人高(小孩)的油菜田里,猫腰割草,是无法察觉“望田人”的巡视的,“望田人”在油菜田四周来回巡视,只要发现油菜花不规则的晃动,就能很容易发现钻在油菜花田里偷草的人。

望风的小伙伴,必须时刻关注“望田人”的走动,及时吹响麦秆笛的暗号,提示风险。如果一切正常,两筐草,花不了一刻钟。

麦秆笛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菜花沟里的我立马停止了割草,伏在油菜田里一动不动。隐隐听到小伙伴和“望田人”的对话,过了好久,又响起了麦秆笛的声音。“哆来咪,咪唻哆,哆来咪唻哆”,这个是安全的笛音,我抓紧抱起一大摞青草,往菜花沟外钻,一露头,就怔住了,小伙伴早就不见了身影,田头站着“望田人”,嘴里叼着麦秆笛,是她在吹,在引诱我出来。

我被发现了,退不回去,又不敢上来,趴在那里,仰头看“望田人”。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头上篼一条草绿色方格头巾,一件斜门襟的细条纹杜布搭钮春秋衫,一条黑色杜布裤子,卷起裤腿。脸上的皱纹因为拧紧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嘟起嘴唇,用很凶的眼神看着我几秒钟,然后,看我紧张地要哭出来,她才将紧绷的脸松下来。

她说:“要不要告诉你家人?”我摇摇头。

她接着说:“要不要告诉陆老师?”我摇头摇得像货郎担的拨浪鼓。陆老师是她们村的,虽然她肯定不认识我,叫不出我名字,但是告诉老师,随便一查就知道是谁了,一个小队里,在小学读书的没几个男孩子。

她用手轻甩两下,我明白她的意思,让我重新钻进菜花田沟里,把割下的草抱出来。

我把抱出来的青草堆了一堆,然后听她发落,她让我装筐,我就拼命压实,装得漫过筐沿口,她摇了摇头,同时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我极不情愿地把筐沿口以上的又拿出来,直到她点头为止。

我背着一大筐草往回走,走了好远再回头看她,她不知哪里弄了两个蛇皮袋,把剩下的草装了两袋,用一根竹竿挑着也走了。

后来,我就撇下那个弃我而去的小伙伴,一个人又去了好几次那个油菜田,帮她装满两袋青草,我才可以装满自己的草筐。

“哆来咪,咪唻哆,哆来咪唻哆”,麦秆笛的音符很简单,每每听到,我就情不自禁地脸发烫起来。

 

乡味忆父亲

宋代曾丰在《丁未仲春思乡味会之乐简寄董伯虎》诗里说:天下清明节,江南笋蕨天。乱生无事种,争卖不论钱。宋苏轼也有诗《与参寥师行园中得黄耳蕈》曰: “萧然放箸东南去,又入春山笋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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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南的早笋,在三月就已破土而出了,到了清明节前后,满地春笋,已经不值钱了。

还没拆迁前,父亲种了两个竹园,一个早笋品种,一个晚笋品种,从三月初可以一直吃到五月头,立夏的时候,还能去找几个。

我家的竹园,在屋西面五湾里这条河的南岸滩上,两个竹园中间隔开别人家的两三轮菜地。立春一过,老爸就把那个尺把长寸把宽的榆树柄掘萝卜凿子磨磨光。乡下人,把春笋也叫萝卜,平日里笋烧肉,也叫萝卜烧肉。看具体情况不一而论。

掘笋也是有点技术的。看到冒出地表的笋,老爸会蹲下来,看看笋附近的土,觉得可以吃了,就用掘萝卜凿子将笋边的土扒开,然后用掘萝卜凿子斜向沿着笋铲下去,一凿子,两凿子,到第三凿子,基本都能将笋从土下的硬竹鞭上铲下来,卖相也好看。有时判断失误,便会将土下的笋拦腰切断,有点惋惜。

我家的竹园边上,是别人家的蔬菜地,硬竹鞭在地下四处拓展,到处蔓延,笋也就在人家菜地里到处冒出来了。当然,生在谁家地上,就归谁。

掘回来的笋,父亲喜欢放在灶头旁的水缸边,阴角落里潮湿,一天没吃完,第二天还是比较新鲜。如果我们头刀韭菜炒笋尖(笋的嫩头),那鲜嫩清香,绝不亚于荤腥菜了。

不过笋作为我们这里春季的百搭菜,可以有很多的做法。通常老爸只是切滚刀块烧莴苣笋,说是文武笋,我总是弄不明白,到底是莴苣笋文还是竹笋文,总有一文一武才算文武笋吧。切滚刀块的笋还有烧肉,分田到户前不过也是难得有肉吃,肉汤里煮的笋,沾了荤腥,吃起来也是更加鲜味了。然后经常吃的笋都是切片,放点(腌制过的)苔心菜,一起炒。偶尔抓到几条菜花鲫鱼,红烧或煮汤,也会放点笋片。

一场春雨后,温度一升,就是雨后春笋集中冒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早上去掘一次,傍晚去掘一次,笋长起来太快,今天看看还刚冒尖,明天已经觉得掘得太迟了,笋肉老了。在没有冰箱的时候,老爸总是把吃不完的笋,剥了笋箬壳,一剖为二,用热水煮一下,焯掉苦水,然后用盐腌制,汁水里泡几天,再放在芦苇帘子上晒几个太阳,晒成笋干,备着日后杀鸡杀鸭的时候,烧汤鸡汤鸭用。一年也没有那么多鸡鸭煮来吃,咸笋干煮土豆,尤其煮冬瓜汤,也是夏秋季餐桌上的常备汤菜,

后来有了冰箱,吃不完的笋就用盐水焯过,沥干水分后,放在冰箱速冻舱里,一年四季都随时可以拿出来做菜了。

乡下人种几根竹子虽然出发点没有诗人说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但多数都和老爸的想法差不多,就是相信天道酬勤劳而有获。春笋丰富了物资匮乏年代的餐桌菜肴,

暂且不论营养价值如何,至少让人食之有味。留下来成竹子的,虽然没有木材用场大,但农村里竹子的用处非常多,农具里铁耙柄铁铲柄还有那个锄头柄,浇菜的勺子柄,撑船的竹篙等,都是用竹园里的竹子做的,尤其搭个鸡窝鸭棚,立个黄瓜丝瓜架子,或者长豇豆架子,甚至屋檐廊下的晾晒衣服的杆子,都用上了竹子。

菜场里春节期间竹笋卖到三十多元一斤,是肉的两倍。那是宁可食无肉的诗人所不能预料到的,否则,可能也不会有这佳句传诵下来了。倒是现在各种小区,不分场景地种上几根竹子,尤其室内装饰,摆上几根塑料竹子,真是俗不可耐。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四个年头了,那掘萝卜凿子还在母亲住的房子的车库里,一直没舍得扔。

家乡的味道是有记忆的,是家的味道,更是父亲的味道。

 

我有兰花数朵

宋代贝守一有一首比较有趣的诗:“园林桃李争妍,我有兰花数朵。杯盘笋蕨鲜肥,恁地有何不可。”春天自家院落里有兰花数朵,桌上盘中有稚笋蕨菜,感觉就非常满足了。如果这样,那么,我其实也应该非常满足了。

外地笋从除夕就开始上餐桌了,本地杜笋,在清明前后开始雨后春笋大量上市,我是每天餐餐不离开笋了。也如苏轼那般“萧然放箸东南去,又入春山笋蕨乡”。可惜的是我家的竹园因为拆迁也被征迁了,农家小院也不复存在。院子里栽的花花草草,实在不舍得遗弃的,都移植在花盆里作为了盆栽植物,那些大树就无处移栽,只好评估作价,给了拆迁办。

尤其是那盆金边吊兰,来新家也已经八九年了,以前搬家时候,为了去除甲醛啥的,和几盆绿萝一起,放在客厅的电视柜前,后来绿萝吸收了过多的甲醛,都蔫了,只有那两盘吊兰,长势旺盛,并且在日后分蘖出小吊兰,妻子便用花盆分栽了好多盆。分栽的那些,总是蔫蔫搭搭的,不管你搬进搬出,放到阳台外,让它吸收阳光,让它沐浴雨露,也没长成吊兰该有的模样。弃之可惜,留着么占着个盆又没啥好看的,索性有一盆就塞在阳台角落的花架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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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的两盆可能适应了我家的环境,每年都生机蓬勃,即使秋冬季,叶子地端部有枯萎甚至变焦黑了,妻子用剪刀把枯叶剪掉,留下绿意盎然的那部分。平时也不用搬进搬出,就留在电视机前的矮柜上,每年都会伸展一两根火柴棍粗细的一两尺长的茎杆子,然后在茎上的各分枝上端分蘖出一丛小小的吊兰,像蜻蜓停歇在上面。

虽然这两年也习惯了晚上一个人在家,但大白天在家实在少之又少。泡杯去年的胎菊茶,捧着还没看完的《水浒传》,坐在阳台上看起来。窗外春日暖阳,阳台角落里的文竹长到了天花板上。静下心来看书的同时,也静下心来品茶,虽然不是新茶,但是,小小的胎菊在水里将去年秋季阳光的味道缓缓释放出来,融入茶中。那香又缠绕在水的热气里,从茶杯上飘上来,满溢开来,在春光里不显山不露水。当我微微闭上眼享受那淡淡的胎菊清香的时候,总觉得那香味里掺杂着不完全是胎菊的一种香,也不是窗外小区里花花草草的那种。那香似曾相识,萦绕在记忆中,是口红?是粉底?是香水?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我放下书,将茶杯放到厨房,然后在阳台客厅里寻找那一丝丝时隐时现的香味。终于在阳台花架角落里找到了一盆不起眼的吊兰伸展出的杆前端分蘖小吊兰边盛开着细白的花。那是兰花,开得有点奇怪,花瓣全部展开弯向花托背后,花蕾粉嫩指向前方,尤其是花芯子像一个箭头,整朵小花就如拉满的弓和箭。因为花儿不多,又非常细小,又被角落前的团团文竹叶子遮挡,所以平时也没注意到那不起眼的吊兰分蘖开花了。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不知道是不是说得我这样的情况。我把花盆从底下搬上花架,让它依靠在窗台口,让它能够晒到太阳,让那些兰花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其实,晚上我在阳台那个窗口也经常站立片刻,遥望外面宁静的田野,却从未曾闻到兰花的清芬。那晚,我又仔细去看,发现晚上枝上的兰花全部蜷缩起来,犹如吃饭不小心掉下来的一粒米饭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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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是梅兰竹菊四君子中的一员,古人曾说:“兰称君子,又喻美人。生于幽谷,淑慧而雅淡。不争于世,孤芳自赏。其香清逸;其性幽娴,玉骨冰姿,人见人怜。”也难怪贝守一会说“我有兰花数朵,恁地有何不可,”而现在我也拥有数朵兰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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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建明,男,(网名:荷锄农夫),浙江省嘉兴市油车港镇马厍村人,曾在《嘉兴日报》《南湖晚报》《河南科技报》《广厦报》等报刊以及《曝书亭》《科技与生活》《文学天地》《魅力中国》《嘉兴环联》《广厦人》等杂志发表散文、小说数十篇,全国征文比赛二等奖两篇、三等奖及入围奖数篇。